没有必要去寻找智能的发送方和接收方,机器就可以起到接收的作用,甚至蛋白也可以。
有些哲学家认为,这种混淆会导致真正的问题。比如说,这就是直到最近科学家才开始完全懂得欣赏表观遗传学重要性的原因。对基因作为语义信息载体的关注,使科学家容易忽略其他影响生物的因素,比如环境。生物伦理学教授杰森斯科特在他的《胚胎学,表观遗传学和进化》 中说:“基因在这方面具有信息性,而环境没有。”加利福尼亚大学戴维斯分校的哲学教授詹姆斯·哥里西默说:“在20世纪,表观遗传学就摆在了生物学家的眼前,但因为无法解释而被他们置之不理。”根据这种看法,DNA序列比生物体中的其他现象,如DNA甲基化要重要得多。
几十年来,这个盲点导致我们在理解表观遗传学中的一些问题上滞后了,例如癌症、老年性痴呆以及心脏疾病。目前,一些研究人员正在关注这些问题。约翰·杰伊大学的名誉教授苏珊·奥雅玛指出了进化生物学的狭隘观点,并且把基因作为特殊关注的焦点描述为用来理解我们是谁的形而上的假设。她说,这是“对本质的一种直觉,倾向于无法被解释清楚”。她同时还说,这在性别差异研究中是有实际影响的,因为它鼓励科学家将这种差别看成固定的、唯遗传成因的。
确实,我们似乎现在才刚刚开始摆脱“基因”一词的既往意指对我们想象力的强有力的影响。
这并不是说遗传信息语言没多大帮助,或者它应当被遗弃。这些哲学家和思想家想要达到的目的,是指出科学家使用这种语言时没能考虑周全的方面,从而防止片面化的关注,以免阻碍科学进展。
为了避免理论混淆,有些研究人员采纳了一种不同的信息概念。1948年,美国数学家克劳德·香农发展了一种发送方和接收方间的数据测量方法。他的理论跟信息的语义学观点相比有一些优势,认为没有必要去寻找智能的发送方和接收方,机器就可以起到接收的作用,甚至蛋白也可以。而且,没有必要去谈代表性,因为只有数据是否成功传递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而不是信息能否被某个人理解。
利用香农的模型,基因可被认为在其序列从DNA转录为mRNA时携带信息。“这些例子中体现的不是一种物体间特殊的信息关系,而是平常的因果关系,只不过通过特殊的定量方式来表现罢了。”高德弗瑞·史密斯在一封邮件中这样写道。也就是说,香农谈论的信息是没有含义的,但对现实有影响。
因此,或许基因确实不包含信息,除了从隐喻的层面上讲。在科学当中使用隐喻并没有什么真正的错误,只要我们把握住它们的本质。用进化论和当代达尔文主义的支持者赫伯特·斯宾塞的话来说,就是“被滥用的词导致会错意实在是太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