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鉴》记载:赤眉发吕后陵,污辱其尸,有致死者。过去有人认为,这种记述是对农民起义军的诬蔑,但实际上在任何庞大的队伍中,往往是鱼龙混杂,病态的、令人发指的事也难免存在。
这方面的事以后历代都有记载。例如唐戴君孚《广异记》云:“开元初,华妃有宠,生庆王琮;薨,葬长安。至二十八年,有盗欲发妃冢,遂于茔外百余步,伪筑大坟,若将葬者,乃于其内潜通地道,直达冢中,剖棺,妃面如生,四肢皆可屈伸,盗等恣行凌辱,仍截腕取金钏,兼去其舌,恐通梦也,侧立其尸,而于阴中置烛……。”
还有,宋周密《齐东野语》云:宋嘉熙间,周密近属赵某宰宜兴。宜兴前某令女有殊色,及笄而夭,藁葬县斋前红梅树下,赵某“遂命发之……颜色如生,虽妆饰衣衾,略不少损,真国色也。赵见之为之惘然心醉,舁尸至密室,加以茵藉,而四体亦柔和,非寻常僵尸之比,于是每夕与之接焉;既而气息惙然,疲薾不可治文书,娼家人乘间穴壁取焚之,令遂属疾而殂,亦云异矣。尝见小说中所载,寺僧盗妇人尸,置夹壁中私之,后期家知状,讼于官;每疑无此理,今此乃得之亲旧目击,始知其说不妄。”
清羊朱翁《耳邮》(卷四)也记载了一个富有代表性的尸恋的例子:“奚呆子,鄂人也,以樵苏为业,贫未有妻,然性喜淫,遇妇女问价,贱售之,不与论所直,故市人呼曰‘奚呆子’。市有某翁者,生女及笄,有姿首,奚见而艳之,每日束薪,卖之其门。俄而翁女死,奚知其瘗处,乘夜发冢,负尸归,与之媾焉。翌日,键户出采薪,而遗火于室,烟出自笮,邻人排闼入,扑灭之,顾见床有卧者……,发其衾,则一裸妇,近视之,死人也,乃大惊。有识者曰:‘此某翁女也。’翁闻奔赴,验之,信,闻于官,论如律。异哉,天下竟有好色如此人者!乃叹宋孝武帝为殷淑仪作通替棺。欲见辄引替睹尸,尚非异事。”以上这一事例,似乎印证了霭理士所认为的实行尸交的人大都比较愚昧、迟钝,甚至于有病态。 古人书籍中所载尸恋之事,有许多都和鬼神之事混杂在一起,使人莫辨真伪。
如唐代说部中有张《尸媚传》一种,所述多为女鬼惑生人之事。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也有不少这方面的记述。这些记述,可能与现实生活中的尸恋有一定关系,但把它夸大而流于荒诞了。这些记述,作为茶余酒后的闲谈当然未尝不可,但离科学论述实在太远了。有些记述,不全是杜撰,而也许是夸大了。如清景星杓《山斋客谭》云:“本朝安徽抚院高,讳承爵,旗员,罢官后,爱女死,殡于通州别业。守庄奴知其殓厚,盗弃之,见女貌如生,将淫之,女忽起,抱奴甚固,奴求脱不得,抱滚二十五里,遇巡员获之,论磔,七日旨下。女今东浙备兵高其佩之妹也。”高氏父子都是清代名臣,而且高其佩十分擅长指画,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尸体能否抱紧活人滚二十五里,这就有点玄了。
奸尸之事,在中国的历史上不断地有所记载,民国时期有些记载也与此有关。1928年,军阀孙殿英的部队炸开了慈禧的墓,大肆掠夺。华北出版的《时事白话》中有一起记载了这么一件事,孙殿英与土匪无异的军队打开慈禧的棺橔之后,见尸体栩栩如生,有个士兵在其他士兵的鼓噪与怂恿下准备奸尸,因为这个士兵是仵工出身,即做收拾尸体的事,他胆大妄为,奸污年轻女性的尸体已成习惯。于是,这些士兵纷纷剥去尸体的衣服,还围着细看了一会。但是过了不久,尸体和绣袍见风就化,顿时慈禧的面孔萎缩,成骷髅状态,那个意欲奸尸的士兵就意兴索然,停止奸尸,然后就一起抢夺珠宝。——以上记载是否翔实还可进一步考证,但奸尸之习之延续,则应该是无疑的了。
五、雕像恋和画像恋
雕像是物,决不是活生生的人,人们可以把雕像作为一种艺术欣赏;也可以睹像思人,那还是出自爱人,而不是爱这雕像本身。如果是把雕像作为活生生的人去爱恋,那就有些变态了。雕像恋的情况,自古以来中外皆有。古希腊神话中讲到一个名叫皮克马利翁的塞浦路斯王子,爱上一个美女雕像,每天在雕像前祈祷,立志娶雕像为妻,几年不衰。雕像感其诚,于是真的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美女,嫁给了他。后人就把这种“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状况称为“皮克马利翁效应”。
当然这只不过是神话而已。可是这类现象在现实生活中确是存在的,在汉时已有记载。王嘉所著《王子年拾遗记》中说:“蜀先主甘后……生而体貌特异,年至十八,玉质柔肌,态媚容冶;先主致后于白绡帐中,于户外望者,如月下聚雪。河南献玉人高三尺,乃取玉人置后侧,昼则讲说军谋,夕则拥后而玩玉人,常称玉之所贵,比德君子,况为人形而可不玩乎?甘后与玉人洁白齐润,观者殆相乱惑,嬖宠者非唯嫉甘后,而亦妒玉人。后常欲琢毁坏之,乃戒先主曰:昔子罕不以玉为宝,春秋美之,今吴魏未灭,安以妖玩经怀!凡诬惑生疑,勿复进焉。先主乃撤玉人像,嬖者皆退。当时君子以甘后为神智妇人。”从以上记载看来,蜀先主刘备可以说是一个雕像恋者,但程度不太深罢了。
这一类的记载后世不断,中国的“皮克马利翁”一再出现于稗官野史之中。例如唐于逖《闻奇录》说:“进士赵颜,于画工处得一软障,图一妇女甚丽。颜谓画工曰:世无其人也,如何令生,某愿纳为妻。画工曰:余神画也,此亦有名,曰真真,呼妻名百日,昼夜不歇,即必应之,应则以百家彩灰酒灌之必活。颜如妻言,遂呼之百日,昼夜不止,乃应日诺,急以百家彩灰酒灌,遂活,下步,言笑饮食如常,曰:谢君召妾,妾愿侍箕帚,终岁生一儿……”从这段记载看来,赵颜确有画像恋,画像变活了还为他生了孩子,可能只是他的白日梦而已,到了后来的文人笔下,就演变成了“画里真真,呼之欲出”的神话和诗境。